郑苹如和关露都是卧底汪伪政府的2名美女间谍,目标都是汪伪特工总部76号的汉奸特务头子,郑苹如的目标是一号人物丁默邨,关露的目标是二号人物李士群。
郑苹如属国民党阵营,是被国民党派去刺杀丁默邨的;关露属共产党阵营,是被共产党派去拉拢李士群的。2名美女间谍所属阵营不同、使命不同,结局也各不相同。
国民党的中统特工:郑苹如
国民党元老之爱女 加入中统秘密抗日
郑苹如(1918~1940年)出生在日本名古屋,父亲郑钺是中国人,早年就跟随孙中山加入同盟会,属于国民党元老,母亲木村华君是日本人。
郑苹如童年在日本度过,11岁时随母亲回到上海。小苹如漂亮、聪颖、大方,时常跟着父亲进出同盟会老朋友于右任、陈果夫和陈立夫等政要的家。
郑苹如喜欢柔道和演话剧,她演出时的剧照曾被刊登在1931年的《国画时报》上,由此成了老师和同学眼中的校园明星。她的照片被陈列在照相馆的大橱窗内,更被1937年第130期《良友》杂志选中,刊登在封面上。
1932年一二八事变爆发,日军进攻上海,上海民众与十九路军同仇敌忾,奋力抗击侵略者,在这场上海保卫战中,郑苹如跟着慰问队上前线慰问抗日将士,为负伤的将士们洗衣、倒水、擦脸。她还与同学们一同到浦东张贴和散发宣传抗日的传单。在学校组织的抗日爱国文艺演出中,郑苹如自编自演话剧《抗日女生上前线》。
1937年11月12日深夜,驻守上海的最后一支中国军队西撤,上海沦陷。自淞沪会战爆发,上海社会各界开始组建抗日地下机构,郑钺被任命为最高法院上海特区法庭最高检察官转入地下参与抗日,并掌握着一个与重庆保持秘密联络的电台,对外则称辞职在家养病。与此同时,郑钺的老朋友、时任中国国民党中央组织部长、掌握中统实权的陈果夫找过郑钺,与其商量郑苹如加入中统地下抗日组织之事并获同意。聪颖的郑苹如很快掌握了特工的专业技能。
1937年第130期《良友》杂志上的郑苹如。(图片来源:公有领域)
果敢卓绝谋刺汉奸 忠贞勇敢虽死犹荣
郑苹如有日本血统,从小生长在日本,会讲一口流利的日语,家属中与日本高层人物有来往,了解日本人的各种习惯。她结交了超过百名日本军官、文官及高层人物。
郑苹如很快就可以自由进出日本驻沪军事部门等机构,比如日本海军情报的负责人小野寺信邀请郑苹如做翻译,翻译工作甚至涉及一些绝密资料;日本军事报导部新闻检阅室聘请郑苹如做日军新闻电台的播音员。
这其间,郑苹如做了两件重要的事。一是成功秘密绑架了日本首相近卫文麿的儿子近卫文隆,想用其逼迫日本退兵。二是得到汪精卫即将叛变投日的情报,并成功发出提醒重庆国民政府。
因日本推行“以华制华”政策,日军扶植丁默邨(曾任军统第三处处长)和李士群(原中统干事)成立了位于极司菲尔路76号的汉奸特工机构。
1939年5月,已叛变投日的汪精卫来到上海,承认丁、李的特务组织为汪伪政府的秘密警察,任命丁默邨和李士群为汪伪政府内政部长、江苏省主席,丁、李特务组织更始全面暗杀抗战志士,铲除丁、李成为当务之急。
76号的一号汉奸特务头子丁默邨。(图片来源:公有领域)
郑苹如接到除掉丁默邨的命令,随机配合“除奸人员”开始了刺丁行动。
第一次是在8月14日晚,在郑苹如家门口行刺丁默邨。丁默邨的黑色轿车送郑苹如回家,郑苹如下车后对丁默邨说希望他送她到家里,丁打算下车时,忽然透过车窗看到有几个黑影朝汽车走来,马上命令司机开车,快速离去。
第二次是在12月22日,郑苹如要丁陪自己到西比利亚皮货行买衣服作为圣诞礼物。丁默邨刚进商店,马上转身对郑苹如说:“你自己挑选吧!”便将一叠钱往郑苹如手里一塞,匆忙奔出商店坐上轿车。一阵枪响,子弹打在防弹车窗上,这次刺杀失败的行动,引起了丁对郑苹如的怀疑。
第三次是在12月25日圣诞节,郑苹如准备自己刺杀丁默邨。晚上,丁默邨接郑苹如到沪西舞厅跳舞,郑苹如屡次寻找机会,但监控严密,始终难以下手,便在厕所将手枪包在手绢里扔到窗外。
这一晚,郑苹如没有回到家,往日送她回家的轿车把她送入和平军第四路军司令部,几天后,她被送入了76号。
被捕后,郑苹如严守秘密,一口咬定是“情杀”,直到被处决,她也没有承认自己是“重庆方面的人”。
1940年2月的一个寒夜里,郑苹如被押往刑场,身中3枪,倒地而亡,时年22岁。
郑苹如就义后,蒋中正委员长为其母亲题匾额“教忠有方”,后入祀台北忠烈祠。
台湾军情局出版的《情报典范人物》一书中,郑苹如是收录在书内的唯一女特工。
文坛演艺双栖明星关露。(网络图片)
共产党的作家特工:关露
才女美女蜚声民国 文坛演艺双栖明星
关露(1907年7月14日~1982年12月5日),原名胡寿楣,又名胡楣、胡寿华,笔名关露、芳君、梦茵等等,原籍直隶省延庆府宣化县,生于山西省右玉县。
胡寿楣的父亲是清朝举人,做过当地的知县,在她9岁时去世,母亲徐绣凤知书达理,在她15岁也去世,孤苦无依的胡寿楣和妹妹一起,投靠姨妈迁居南京。
后来,胡寿楣带着妹妹到上海求学,遇见同盟会成员刘道衡。他看胡寿楣天资聪颖,慷慨解囊,资助她继续求学。1928年,胡寿楣进入国立中央大学学习,先入哲学系,后转入中文系。在此期间,她迷恋新诗,并尝试写作。迅速在上海文坛崭露头角、小有名气,和苏青、张爱玲、潘柳黛并称四大才女。
胡寿楣的妹妹胡绣枫,热衷于政治,很早就加入中共地下党,投身于上海的各种社会活动,她的家也是上海地下党的据点之一。在妹妹的影响下,年仅25岁的胡寿楣于1932年春加入地下党,成为当时“左联”(左翼作家联盟)的骨干。
1935年,胡寿楣发表诗作《太平洋上的歌声》而走红,成为新锐刊物《新诗歌》的编辑。随即进军电影圈,创作了热门电影《十字街头》主题歌〈春天里〉。这首脍炙人口的歌,至今在KTV中仍能够经常听到。
接着胡寿楣还跨界进入演艺圈,出演了著名话剧《赛金花》。此时的胡寿楣,起了一个响亮的艺名——关露。关露的人生被彻底改变,则是因为妹妹胡绣枫一次不经意的推荐。
阴差阳错李代桃僵 汪伪政府卧底特工
汪伪政权成立后,在国、共、汪、日四方的角力和牵扯中,汪伪政权的部分高官暗地里和其他各方都有联系、暗通款曲,以便将来局势变化的时候为自己留条后路。汪伪政权情报头目李士群就是这类人。而出于共同对抗、瓦解国民政府的需要,苏区的共产党也需要搭上这条线,关露的妹妹胡绣枫是最合适的人选。
1933年,胡绣枫的丈夫被国民政府逮捕,她在营救丈夫时结识了李士群,并请李士群帮忙。一年后,李士群遭到中统调查,被逮捕入狱,胡绣枫收留了怀孕的李士群妻子。李士群对胡绣枫很是感激。但由于胡绣枫此时在湖北有其他任务,就推荐了和李士群也熟识的姐姐关露。
1939年秋,关露接到中共廖承志和潘汉年的指令,以一个情报联络人的身分在李士群身边待了下来。李士群对关露的背景,一清二楚。与其说关露在刺探情报,倒不如说李士群在提供情报。李士群甚至每个月专门给关露发放200大洋的补助。
关露从李士群处获得的情报,使得江苏、安徽境内的新四军一次次地躲过了日军的扫荡、轰炸。
1941到1943年,关露还促成了李士群和潘汉年的3次见面;1943年,关露将潘汉年引见给汪精卫,潘得以和日本华中派遣军谋略课长都甲大佐密谈。
1942年春,关露被通知此次任务已完成,可以不用再到李士群处,但是她的“汉奸”之名已经难以甩掉了。
76号的二号汉奸特务头子李士群。(图片来源:公有领域)
间谍生涯声名狼藉 汉奸称号背负半生
就在关露以为完成任务可以前往苏区,却又被告知要继续潜伏,作为和日共联络的棋子。她又进入日本女作家佐藤俊子主编《女声》杂志担任编辑,还曾经作为中国妇女代表到东京参加“大东亚文学者大会”,以〈中日妇女文化之交流〉为题发言……如此,汉奸的名片已难取下。
1945年日本投降后,军统特务首领毛森在上海下达了“肃奸令”,大规模抓捕汉奸。被社会上视为“汉奸文人”或“文化汉奸”而真实身分又是中共党员的关露,才被送至“回家”到苏区。
至此,关露的间谍生涯才彻底结束。
到苏区之后,关露受到的第一个打击便是恋人王炳南与她断开。周恩来、邓颖超说,外界舆论将关露认定为“文化汉奸”,从事外交工作的王炳南不适合与她婚恋,王炳南服从命令,与关露终止恋人关系。
接着不久,关露就赶上了新四军的整风运动,关露是隔离审查的对象,多次被命令“交代问题”。
1955年,关露在胡风反党集团案中受到牵连,再次被审查,后因与胡风关系较浅而撤销审查。
1955年6月14日,因受潘汉年一案牵连,经最高人民检察院批准,关露被逮捕,随后关入功德林监狱。
1956年2月,在反对丁玲、陈企霞反党集团中,因为受到丁玲的牵连,关露又写材料交代问题。
1966年文化大革命爆发后,1967年她又被“中央三办”抓走,随即关入秦城监狱8年,1975年5月方才得到释放。
1980年5月,关露患脑血栓,记忆力受严重损害,手部不听控制。
1982年3月23日,中共为关露作出平反。12月5日,关露自杀身亡,时年75岁。陪伴她的是枕边的一个大塑料娃娃。
蒋委员长为郑苹如的母亲木村华君题匾额“教忠有方”。(网络图片)
郑苹如与关露都是间谍 为何命运却迥然不同?
所属阵营不同
郑苹如所属国民党阵营,是中统陈果夫派去汪伪政权卧底,目的是为了抗日——绑架日本首相近卫文麿的儿子近卫文隆,是想借此要挟日本首相能从中国撤军,“杀丁”是因为丁默邨、李士群投日后开始暗杀抗战志士。
关露所属共产党阵营,是廖承志和潘汉年指使的,目的是通日——联合日军、联合汪伪汉奸政权一起共谋对抗、瓦解执政中的、正牌的中国国民党政府。其间,她促成了李士群和潘汉年1941到1943年的3次见面,1943年将潘汉年引见给汪精卫,潘得以和日本华中派遣军谋略课长都甲大佐密谈。
所受待遇不同
郑苹如在被逮捕后,为了保护中统局和“除奸人员”,不承认自己是中统特工,只说是和丁默邨有感情纠葛,刺丁是情杀。虽然生前受到了社会误会、也落得个汉奸的骂名,但在她死后,蒋介石为其母亲题匾额“教忠有方”,即使后来兵败退守台湾,也没有忘记把她入祀“台北忠烈祠”。
在台湾军情局出版《情报典范人物》书中,收录的女特工就郑苹如一人,评曰:“为顺利执行情搜任务,镇日周旋于日寇高官之间,委身寇仇,曲意求欢,牺牲个人美色换取国家情资,不仅毫无名利,也因与日寇汉奸往来,致家庭遭乡里唾弃轻视,家族蒙羞,门楣无光,惟郑苹如无所悔恨,漠视蜚短流长,此等情操,绝非世俗人所能做到。”
关露因被派去做间谍的目的与郑苹如不同,既不能公开与日本人打交道是共产党的指示,党也不能为她洗脱“汉奸”罪名,因为通日者就是汉奸。所以,关露不管是哪里,就是到了“苏区”,还被人视为“汉奸”。
有次,作家楼适夷在淮阴“共区”遇到关露,见到“她身体不大好,神情不安,一日上街去新华书店被沪来青年发现,大呼‘捉女汉奸’,惊惶失措,经公安警保护回来,神经失常。”
因为是汉奸,共产党的《新华日报》也拒登关露的作品;因为是汉奸,一直被揪着当“运动员”,一直被要求“交代问题”。
如果从1946年算起,关露不断地被审查、受冲击、遭迫害,整整36年!故而叹曰:关露为共产党立了大功,党却以怨报德,真是为她感到悲哀啊!
真假汉奸不同
郑苹如做汉奸,做的是假汉奸,虽死犹荣,流芳至今;关露做汉奸,做的是真汉奸,羞辱惊恐,半生不宁。
关露做的真汉奸,是中国共产党派她去做的,就只从这一点上推断来看,中共才是幕后的真正的“大汉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