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11月在旧金山会晤中,美国总统拜登与中共党魁习近平同意扩大教育、文化和商业交流,但几乎与此同时,去年11月份以来,不断有赴美的中国留学生被拒入境的消息传出。这似乎表明,拜登政府在民间社会领域对中共因素的审查与防范力度正在加大。
移民专家表示,美中暗中已是一种对抗模式,现在不单是敏感科技,是凡与中共政府、中共军队有关系的,都会成为美国移民与执法系统的审查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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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查范围扩大 中国留学生被拒入境
目前美中官方都没有提供被拒入境的中国留学生人数。根据彭博社近日的统计,自去年11月以来,至少有20名持有效签证、就读于哈佛大学、耶鲁大学和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中国学生被拒入境。
大陆媒体上有很多类似的讨论。 2023年11月24日霍普金斯大学的魏娜,在华盛顿杜勒斯国际机场被海关人员拦下,问及是否参过军、和中共教育部有无联系、是否获得国家资助?最终她的F1和B1/B2签证被取消,被拒绝入境美国。
和她同样遭遇的还有弗吉尼亚大学生物医学成像专业的二年级博士生苏珊,她在去年12月19日回中国探望父母后返回美国,也在杜勒斯国际机场被拦下,苏珊被问及是否为中共党员?是否获得了政府的奖学金?是谁派她来的?苏珊最终被要求自费购买单程机票返回中国,五年内禁止入境美国。
《中国科学报》1月份文章统计说,在杜勒斯国际机场被遣返的共有11人,其中10人均为北大、清华、上海交大等名校毕业生,涉及专业包括生物学、预防医学、统计学、材料物理化学、通信工程等。
今年1月29日中共驻美国大使馆发出警告,避免选择通过杜勒斯国际机场入境美国。
对于中国学生学者被美国海关禁止入境,美国国务院发言人韦丹特‧帕特尔今年2月份回应说:“就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共)而言,人文交流仍然是我们持续进行的双边接触中的一个讨论话题。”帕特尔表示,他们不会评论任何具体的签证事宜。
2009年至2019年间,中国学生在美国学校的入学人数几乎增加了两倍,已成为美国大学里最大的外国学生群体,
在截至去年9月的财年中,美国国务院签发了10.5万份中国学生和学者签证。美国驻华大使伯恩斯(Nicholas Burns)在5月8日的X 帖子中表示,“99.9%的持签证中国学生在进入美国时没有遇到任何问题。”
中共利用与美国大学与企业的人才交流合作的机会,大力推行军民融合政策,至少有50所中国大学加入“军民融合战略”共建计划,相继设立“军民融合战略研究中心”或“军民融合研究院”,航太、量子计算、生物和高超音速武器等各种敏感技术成为窃取目标。
2020年美国胡佛研究所(Hoover Institution)报告显示,多达115家美国大学和政府资助的研究实验室与中共军方关系密切。
2020年5月29日,美国前总统川普签署10043号行政令,禁止与中共军方有联系的中国学生获得F签证(学生签证)或J签证(访问学者签证)。美国国务院表示,海关援引这项总统行政令,在2021和2022年拒绝了1964名中国学生和1764名中国学者的签证。
当时受影响的大部分是所谓“国防七子”及北京邮电大学等与军工相关的院校中国学生。
去年11月份以来被禁入境的20多位中国留学生所涉及的学校和专业,均不在军工院校“国防七子”范围内,这似乎表明,近些年10043号行政令逐渐扩大了审查范围。
《华盛顿邮报》报导,去年5月,26岁的中国留学生Eric Xu在得克萨斯州完成数据挖掘和数学的研究生学位后去墨西哥度假,返美时在达拉斯-沃斯堡机场被海关拦下询问,当Xu提到他的专业是AI机器学习时,海关人员的语气明显变化。Xu被告知签证已被取消,被拒入境的原因是10043号行政令。
《福布斯》网站报导,Tian Su是美国一所大学五年级的博士生,专业是交通人工智能。Su从2018年后一留直在美国,去年3月她决定回中国探亲并续签签证,但回国后不久,美国驻北京大使馆拒绝了她的签证,她无法返回美国完成博士学位。
美国圣托马斯大学国际研究讲座教授叶耀元对媒体表示,现在美中两国竞争激烈,不管是念工程、航太,或念电脑科学、AI,这些都是美国现在抓得比较紧的技术,对中国学生审查就比较严格。
“中国(中共)过去常常透过偷取美国技术达到(研究)突破,美国现在不愿意再这样下去,开始认为中国学生,尤其是跟共产党或军方相关的学生,不是真来学习而是来偷东西的。你也可以说这些学生可能并不真想要偷技术,但美国碰到太多的先例,不得不有所防备。”
叶耀元表示,过去美国也乐见中国慢慢发展起来,不见得要这么强烈的阻止,但现阶段最大的问题就是,中国是发展了,可是是朝向更独裁的体制前进。如果中国是一个很正常的民主国家,美国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来对待,可以说中国留学生也是中共政权的受害者。
“我身边暂时还没有被遣返的同学,但听说过签证下不来的情况,应该是敏感专业之类。”美国中国留学生王翔对媒体表示,在美国读书的很多中国学生其实非常粉红,很多H1B转绿卡的很少入籍,但是却一直留在美国,他们应该更看重个人利益。
王翔表示,很多中国留学生包括一些H1B工签的偷技术回中国,泄露一些机密或材料,危害到美国国家安全,这些都是大忌。泄露本身就是违法行为,就应该受到惩治。其实美国法律还是比较宽容,如果大面积查的话,可能会更多。中国留学生群体这种事情做得越多,留给后面留学生的空间也就越来越少,即使他们不这么做。
“尖端的技术让独裁政府掌握的话,对于人类的文明是一种倒退。我会非常支持美国这么做,但需要全方位的去审查和评定,不能以偏概全。”他说。
涉及因素 不仅仅是敏感科技
加州最高法院注册律师周梅对媒体表示,这些措施其实就是针对中共或有中共背景的。自从川普上来以后,就把中共拎出来,现在就变成常态了。“这个事情只会越来越恶化,不会越来越好。我们也不会觉得有多奇怪。”
“只要是学生化、学电子、学高科技,一定是要问的,更不要提还可能是国防七子背景了,这是川普10043法案设计出来的,后来有所扩大,在这种情况下产生问话,产生二审,进小黑屋是必然的。”
周梅表示,说中国留学生都偷技术言过其实,但是中国科学家在美国偷技术卖给中共和军方,这个也是有的。如果没有的话,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敏感了。所以在冷战大格局下,个人能做的其实是很有限。你怎么讲也没有用,整个美国外交对于中国背景签证的缩紧,是非常非常明显的,所以一般人都要做好心理准备。确实有很多学生很无辜,但没有办法。
周梅表示,美国海关最近很紧,原来很松的地方现在都很紧张,不是很好进。像夏威夷以前很好进,有很多中国人进来,因为它是旅游城市,很友好的,基本上你想来旅游它就让你进来,不多问。但现在夏威夷即使有旅游签证,也会给你取消掉让你走。虽然夏威夷是旅游城市,但确实有美军基地,可能也不想你来。
周梅补充说,现在不光是入境,包括美国境内转身份,都有这种因素。比如说中国学生在美国转身份,学生化、学生物的都会很敏感,如果他有北邮(北京邮电大学)、南航(南京航空航天大学)的背景,又是学理工科专业的研究生,都要在移民的过程中说清楚。
周梅举例说, 2019年有一位客户是学医药的男生,“我说这个专业很敏感,一定要说清楚。他后来绕了半天最后说是做癌症研究的,我说那你就说清楚,你是做癌症研究的,是民用跟军工没有关系。这个问题肯定后来就问了,他说是做癌症研究的科学家,他们就不问了。”
周梅还提到一位是跨国公司企业家移民,是做DNA测试的,也被认为很敏感,当时疫情最严重、传染程度最高的时候,移民局官员跑来两三次,说一定要见到本人讲清楚。
“我说你也真够敬业,那个移民官说没有办法,这个产品太敏感了。我就陪着客户坐下来聊,说那个产品主要是用在警察查罪犯的血液或亲子关系的,是民用的。”
周梅介绍说,这个客人最后拿绿卡前夕,还有一个小插曲,一般拿绿卡前夕基本上不会再有面谈,但他又必须去面谈,然后这个问题又问了一遍,涉及生化就很敏感。
周梅说,“最近还有一个企业家移民本科学生化,他家族企业是做羊毛地毯的。我说生化很敏感,你只能说你学生化是为了做羊毛染色的,否则签证是签不过去的。”
她说,还有个客户也是企业家移民,是做刀具的,纯粹是民用的,比如割草机上的轴承、刀具等等,但因为属于北航(北京航天航空大学)系统下面的企业,尽管在美国做刀具已有二三十年了,但每年都会被FBI调查。
“刚刚举的几个例子,是我们天天都会遇到的,那些例子就已经挺说明问题了。其实调查倒没有关系,查清楚了给人家身份,别不查就把人家遣返了。”
周梅还特别强调,现在涉及中共政府、中共军队、什么公检法的,在整个美国移民系统中完全不能提。
她举例说,有一个女士是一个省级机关的幼儿园老师,要申请政治庇护,人家也不问她庇护理由,第一句话就问她中共怎么教你去给别人洗脑。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就是说现在完全是一种(美中)对抗的方式了。
“比如说你原来在中国当过法官,如果是民事法庭,就不要提是法官,就提律师就好了,跟政府关系一点都不要涉及,一直都这样,从川普开始到现在都没有怎么变过。”
周梅表示,包括医生,因为在中国医院基本都是公立的,在这个系统下当过医生、护士,尤其是外科医生、外科护士,他都认为你是配合作恶的。你分配到人大了,那你一定是没干过好事。你要是做过居委会的,你一定做过计生的,他觉得居委会其实配合基层做了很多恶。当然你可能是个很好的人,也许你可能没有做过什么事情。但他们不管你,你通通都要说清楚。
专家建议:自带研究成果 诚实为上
对于学习理工科的中国留学生如何避免美国签证被取消?周梅表示,没有特别好的答案,如果敏感专业的话,跟军工、跟特别尖端的东西不涉及的话,可能拿一些论文或成果会比较取信于人,也许他会相信,相信了可能就会放你进来。
“如果学生进来的话,如果有发表的文章,就尽量带着,把可能引起误会的东西说清楚,把军用跟民用分清楚就好。尽量别回国,学完了再回国。”
“我觉得就是诚实为上”,叶耀元表示,人家问什么你就是诚实回答,该是什么就是什么。假设你真是共产党员,你想掩盖也不见得有用。美国是个法治国家,对没被信任的人很难重新建立信任。大多数人可能会隐瞒一些危险部分,但从法治的角度来看,反而会带来更多麻烦。
“现在美中关系就这样,这可能是必须要承受的部分。很多时候可能是一个很单纯学生,但有时候可能也没那么单纯,尤其是共产党最喜欢吸收高知识分子。你能出国念书,很容易被合理地怀疑跟共产党可能有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