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痴呆症(又名阿兹海默症)是个绝症。在99%的临床实验都失败后，寻找治愈它的药方已成了各药厂的“圣杯”。然而《华盛顿邮报》近日发表的一篇报导披露，全球最大的药厂辉瑞(Pfizer)在2015年发现它旗下的风湿药Enbrel有可能预防老年痴呆症，却因临床实验过于昂贵而决定不进行探索。此举在学术界引起了相当大的争论。
Enbrel是一种强力的消炎药，用于减轻风湿性关节炎的症状。据华邮报导，辉瑞的研究人员从数十万笔保险索赔纪录中发现，使用该药方的病人似乎可降低老年痴呆症发病率64%。
该公司的科学家随即敦促辉瑞对数千名患者进行临床试验。要验证这个效用，辉瑞估计临床试验的成本为8000万美元。然而Enbrel是一个专利即将到期的品牌，意即便宜的仿制药品即将上市，让辉瑞无利润可图。虽然它在2018年仍然为辉瑞赚进了21亿美元，该公司早已将大量的推广资源投入其下一代的风湿药Xeljanz，而Xeljanz是一个完全不同的药。
经过三年的内部研究后，辉瑞达到的结论是Enbrel临床成功的机会太小，据其发言人哈尔纳加(Ed Harnaga)表示，因为该药物并非针对脑组织发挥效用。他坚持，公司完全是依据科学证据做了这个决定。
在做出决定后，辉瑞并终止该公司在老年痴呆症的研究。它于2018年1月宣布关闭其神经科，并解雇了300名员工。
不过一位不具名的前辉瑞高管对华邮表示，他看过公司在2018年决定不研究Enbrel的文件，其中基本没有解释公司做决定的原因。“我认为财务因素是最主要的，因为他们无法从中赚钱，”他说。
曾受辉瑞赞助研究Enbrel的英国南安普顿大学生物精神病学教授霍姆斯(Clive Holmes)对此决定感到失望。他曾在2015年对41个患者进行Enbrel与老年痴呆症的研究，当时并未得到确定的结论。他表示，辉瑞和其他公司不希望投入大量资金继续研究，因为Enbrel的仿制药已经开始上市。“有人会跳出来说，看，我这里也有一样的药物，”霍姆斯说，而使辉瑞无法继续销售其昂贵的品牌药Enbrel。
学术界的争议
由于对临床结果的质疑，辉瑞表示，它选择不发布其数据，以避免外界的科学家受到误导而走入一个研究的死胡同。
不过一些外界的科学家认为，即使Enbrel是一个死胡同，也有可能提供重要的线索来对抗这个顽固的疾病，或减缓患者智力的衰退。
“释放数据给科学界是有益的，”约翰霍普金斯医学助理教授华克(Keenan Walker)表示。他研究发炎症状与老年痴呆症的关联，“无论是正面还是负面的数据，它都会为我们提供更多信息，以便做出更明智的决策。”
通常，制药公司面临的问题是药物有不良副作用，他们必须公布这些信息以保护大众。然而这次的问题是，辉瑞有没有义务公布一个药物“良性”的副作用，特别是他牵扯到一个每年有50万新患者的疾病？
一位医学伦理专家认为，辉瑞公司有责任公布这种研究结果。
“得到这个知识，却不透露给那些可能采取行动的人，会隐藏潜在的好处，从而阻碍研究，伤害那些有患阿茨海默氏症风险的人，”英国布莱顿和苏塞克斯医学院教授法赛(Bobbie Farsides)表示。
不过另一位医学伦理专家告诫说，药品公司披露的信息来源应该来自临床试验。
辉瑞销售Enbrel的权利只限于北美以外的地区。该药品在美国和加拿大的销售权隶属于另一家公司安进(Amgen)。后者表示，它知道辉瑞的数据并且同样认为这些调查结果的展望不大。
安进表示，他们也没有因市场因素做决定：“不幸的是，我们的探索性研究并未产生足够的结果，值得进一步研究。”
